庸才 1
虎伏+五伏
这章没有老师出场 不打tag了
一开始只是喝酒的时候随口和朋友提了一嘴拍摄新系列照片找不到合适模特的事。
尺度比较大吗……朋友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发给了一串号码给他。
这是什么？虎杖悠仁问。
找不到合适模特的话，那试试他如何？最近在圈子里还蛮有名的。接受能力非常高，只要钱到位的话，什么样的照片都愿意拍。
野模吗？虎杖悠仁有些犹豫。
哎呀！你真的可以试一试，表现力很不错，长相和身材你也会喜欢的。朋友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勇敢点，约出来见个面，反正谈谈又不要钱！大不了不行再换人嘛。
语气到后面便变了味，让虎杖又想到上次对方把喝多了的自己关到宾馆里打小卡片上的电话约学生妹差点被报警的事情，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就感觉你没憋好屁。虎杖一脚踹在对方的椅子腿上。别又是些乱七八糟的人。
不可能，这次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忙，你一定会喜欢他的。朋友笑嘻嘻的把啤酒一饮而尽，结了酒钱，说：事成之后记得请我吃饭。
总之虎杖最后还是给那串号码发了信息，说自己是朋友介绍的，最近在筹备一个摄影展，然后发了些以前的作品集，问他，或者她，最近什么时候有空能见个面。
你好。请问很着急吗？
对面几乎是秒回，语气很礼貌。
你好。有些着急。
虎杖坦言道。
对面大概是在确认行程，几分钟后发来了回复：
好的，那明天下午三点可以吗？在xx区的xx咖啡厅。
好的，不见不散。虎杖回道，在末尾补了一个傻傻的笑脸。
第二天虎杖准时到了约定的咖啡厅，给号码发短信。
你好，我到了。
没有等来短信，对方直接打来电话。
喂？
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堵车，大概会迟到五分钟。电话里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声，背景里人声嘈杂。
啊没关系没关系，不急。虎杖脑袋隔空摇成了拨浪鼓。
对不起，一会儿务必让我来买单。
男生说，然后挂掉了电话。
虎杖放下手机后伸了个懒腰。
他坐在玻璃窗边，天气很好，阳光充足又不晒人，照在人身上让人暖洋洋的有些犯困。
咖啡过半，男生姗姗来迟，没等坐下就先开始道歉。
对不起，今天地铁停运了，打车耽误了一些时间。
真的没关系！这里的焦糖玛奇朵很好喝。
等待的时候无聊，虎杖想着刚才电话里的声音幻想过男生的相貌。露水一般的声音，语调很平淡不会随着情绪起伏。男生应该和自己一样二十岁左右，个子比较高，单眼皮，人很瘦，黑短发黑眼睛，鼻梁高挺，可能会有点近视，说话的时候不喜欢看人的眼睛……照面一对比，看来猜中了大部分。
是吗？你也喜欢和喝这个啊。黑发绿眼的男生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的眼睛朝他笑笑，摩挲着右手小指的最后一个关节。这个动作唤醒了虎杖的一些记忆。他蓦得有些话想说。
伏黑惠，对吗，你叫伏黑惠？
对，怎么了？
虎杖的喉头动了动。
嗯？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男生投来疑惑的视线。
你什么时候能来拍摄？
……明天开始，到这周五都可以。叫伏黑惠的男生对于虎杖的爽快有些迟疑。不过你不用先试镜什么的吗？今天我整个下午都有空。
不需要了。虎杖开朗的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合作愉快。他说着，朝人伸出手。
虎杖倒是不意外伏黑惠会不记得自己。他们曾是初中同学，虽然只有短短一年，而且还不是同一个班级。
那时候虎杖的头发还没染成张扬的粉色。他喜欢在新建的体育馆里打球，观众席最后一排靠右有个小窗户，正好框住不远处大榕树的一角。
比校长主任老师年龄加起来还要大得多的榕树枝叶繁茂，树干粗壮，挡住区区几个人不在话下，每到夏天便成了学生们告白和幽会的圣地。四四方方的小窗子里经常上演身边人的恋爱故事，今天他和她在一起，明天她又甩了他，一幕一幕比电影还精彩，于是篮球队的一帮男生反而成了八卦的第一手掌握对象。
到了秋天，教导主任逐渐注意到了树后隐蔽处多生小情小爱的是非，于是对其周边加紧了警备，时不时就来周围晃一晃，时间一长，约会圣地的名号在学生们中间的光芒也淡去了。虎杖那时候扭到了脚，在球队暂时坐冷板凳，闲着没事的时候透过窗户再往外看，大部分时候只能看到一地萧瑟的落叶。
而小部分的时候，会看到一个黑头发的男生坐在厚厚的落叶堆上。有时候是看书，有时候是听歌，有时候是吃便当，有时候干脆是什么都不干，光是望着某处发呆。独处的时候，男生会摘掉自己的黑框眼镜，露出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睛。他干什么都慢吞吞的，垂着眼睑，一幅对周遭事物都漠不关心的模样，却又可以盯着一片树叶上的纹理看上一节球赛。
虎杖猜他一定是个优等生，因为他看上去很聪明，做什么都不用费力就能做得很好。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优等生，因为逃掉了英文辩论比赛，被叫到办公室和逃了课的虎杖一起罚站。
我当时肠胃炎犯了，在厕所没办法出来。
男生和教导主任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出席比赛，语气很坦然，说着说着突然指向虎杖。
那边的同学可以作证，当时我还让他帮我去书包里取药。
虎杖随即反应过来，疯狂看他的眼色。
啊，啊对。我确实是在厕所遇到这位同学……他让我去他的班级…呃……。三班？四班？对，四班！我记不清了……
目睹男生理直气壮的和教导主任据理力争的场景，虎杖悠仁觉得他真是个辩论的好手，如果去了一定能给学校争光。眼神坚毅，腰杆笔直，满脸都写着不卑不亢四个大字，唯有不断摩挲着右手小指第二个关节的左手能悄悄泄露出些许的天机。
最后教导主任也信了他的说辞，甚至还嘱咐他平时注意身体。唯有虎杖一人心中暗暗发笑，为和男生共享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秘密而感到洋洋自得。
你说谎。
他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用眼神告诉男生。
你根本没有肚子疼。
因为那天我看到你就在那颗榕树下面看漫画书。
然而这件小事并没有成为他们两个人能变得亲密的契机。
虎杖还是偶尔能透过体育馆的小窗户看到男生。戴着耳机，看杂志看漫画，虎杖偶尔会有一种冲动，冲到男生的面前，问问他最喜欢哪部漫画、都喜欢听谁的歌。但终归只是一种稍纵即逝的冲动。
初二开学两个月之后，虎杖才知道男生转学了。男生转学的事情没有掀出什么水花，虎杖也是偶然听老师说才知道。至于为什么转学、转去了哪里更是通通没人知道。这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挺令人难以置信的，伏黑惠性格安静但不孤僻，看起来也算合群，学校里能说上话的人也不少，何况21世纪网络通讯发达，把人与人千丝万缕的连接在一起，只要接触过，总该留下些什么痕迹。
但在他转学后才发现，伏黑惠其实从来没和任何人建立过任何双向的关系。
虎杖当下内心没什么波动，只觉得有些可惜，他察觉到和男生成为朋友的可能性，但现在却彻底失去了机会。
当然他不曾想到男生在树下低头翻书的场景，居然会成为在性启蒙后的第一个春梦的开端。
他的脚腕原来这么纤细。
醒来之后，梦中的细节还轻柔的回荡在眼前，让虎杖久久不能回过神。迟钝如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用那么仔细、那么炽热的眼神注视过一个与他同样为男生的同级生。
